第七章 攻心-《世子很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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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城外已经列阵的西凉军将士,瞧见此景,同样破口大骂,骂辽西军不是东西,枉为男儿。

    辽西军集体沉默不言,只是握着手中的弓弩刀枪,等待着主帅的一声令下。

    他们心中或许有愧疚,但职业军人就是如此,只服从主帅命令,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,一声令下同样义无反顾,如果没有这种冷漠到残忍的战斗意志,怎么配成为大玥的主力军团。

    王承海可能也不想这样,但他为了宋氏,想要守住庐州,必须这么做。

    只有这样,才能限制住西凉军无坚不摧的火炮,只有和西凉军正面攻防,他麾下的军队才能保证庐州不失。

    陈思凝站在许不令身侧,瞧见这场景,肺都快气炸了,怒骂道:

    “都是中原人,岂能以妇孺为挡箭牌?番邦蛮族才会干这种事,他们要不要脸?”

    许不令周边的将领都在骂,萧绮和萧湘儿强行跟了过来,站在护卫后方,脸上的怒意不加掩饰,萧湘儿指着城墙的方向,怒声道:

    “宋思明,王承海!你们敢动我萧家族人,我屠尽尔等全族!”

    声音很大,但远在几里外的城墙,显然听不见。

    萧绮紧紧攥着手,保持着该有的镇定,她等待了许久,等待到西凉军已经蓄势待发,随时能擂鼓攻城的地步,庐州城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。

    杨尊义来到许不令身旁,眉头紧锁,询问道:

    “世子殿下,对面要死守,怎么办?”

    萧绮咬了咬牙,开口道:

    “行军打仗,没有不死人的,东部四王行不义之举,我军无可奈何,事后骂名我萧家背,用火炮攻城,无需多虑。”

    萧湘儿脸色一变,焦急道:“庭儿和二伯在城墙上,岂能用火炮攻城?”

    萧绮冷着脸:“三军将士能死,我萧家人就不能死?战场之上岂能有妇人之仁……”

    许不令抬起手来,制止了两姐妹的争吵,思索了下,轻驾马腹,朝着庐州城走去。

    “相公!”

    萧绮一急,连忙想劝阻,却被陈思凝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毕竟许不令只要不走到城墙底下,凭借超凡武艺,没人能伤他。

    阴风猎猎,庐州城内外气氛压抑到极致。

    两军数万将士的注视下,许不令单人一马,走出了西凉军大阵,缓步来到了庐州城墙一箭之地外。

    “许不令,你个孬种,放炮打啊!来都来了,还在城外磨磨蹭蹭,还指望他们把爷放了不成。我都能看明白的局势,你个榆木脑袋难不成看不出来?”

    城墙之上,萧庭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声音总算能听清了,时不时还向王承海和宋思明那边吐口唾沫。

    萧墨等萧家老人,在来庐州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有去无回,朝代更替哪有不死人的,萧家横跨三朝,见多了这种狗急跳墙的事情,只要萧家人没死绝,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   而城墙上的百姓,显然知道要面临什么,有哭嚎有哀求,但在两军对垒之间,声音渺小得可怜。

    许不令骑乘大黑马,在一箭之地外停下,脸色冷漠,看向上方的王承海、宋思明、和众多辽西军将士,冷声道:

    “我许不令,今天过来,不是和你们谈判的,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声若洪钟、远传两军阵营。

    王承海眼神冷冽,不为所动,城墙上的守军,听得清清楚楚,也是沉默不言。

    宋思明眼中恨意滔天,大骂道:

    “许不令,你这乱臣贼子,以下犯上,行谋国篡位之举,我宋氏即便只剩一兵一卒,也不会让你得逞。”

    “谋国篡位又如何?”

    许不令骑在追风马上,扫视巍峨城墙上方密密麻麻的辽西军:

    “你们拦不住,没人拦得住我。天下间,没有我不敢杀的人,没有我不能杀的人。攻城前过来,只是告诉你们一声,我攻庐州,是为平四王叛乱,让大玥重新一统,免去天下万万百姓战乱之苦。城墙上的百姓同样是百姓,今天若是死在这里,账算在辽西军身上,事后我为他们报仇。”

    许不令马缓行,冷冽眼神扫过上面的一个个军卒:

    “辽西军是朝廷主力军,所有兵员长安皆有记载,可能有缺的,但九乘九都在,其中包括了尔等的籍贯、家小、父母妻儿可还健在。你们若是不信,我随便给你们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许不令从怀里,取出一张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纸:

    “辽西军,幽州守备军,武烈营,伍长陈平,幽州固安县陈家村人,父陈五郎,母王氏,兄陈安,子陈大牛。

    伍卒王富贵,辽西建平县山头乡人,父王继才,母赵氏,弟王多宝……”

    满城阴云之下,洪亮嗓音远传城头。

    许不令字句清晰念完纸张上所有的名字后,收起了信纸:

    “以老幼妇孺为挡箭牌,这个头不能开,为给后世警醒,今天城上百姓若枉死,辽西军二十万人,连同父、母、兄弟、子女,我会派人挨个登门缉拿,直到杀绝为止,无论纸上的人,今天有没有站在城墙上。”

    城墙上的守军,依旧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王承海紧紧攥着剑柄,直视许不令的双眼:

    “你以为本将怕你?!”

    许不令没有再理会城墙上的目光,从马侧取下弓箭,开弓搭箭亮如满月,箭如流星,直接射向王承海旁边的萧庭。

    “庭儿!”

    “许不令!”

    两声急呼从后方西凉军大营传来,悲伤而震惊。

    箭矢直指萧庭咽喉,连萧墨都目露错愕。

    不过,宋思明身后的护卫,可能是怕人质死了失去依仗,还是抬手抓住了飞来的箭矢。

    萧庭同样满脸震惊,毕竟许不令这箭是真冲着他胸口来的,他破口大骂道:

    “你他娘真射啊!好歹让我说两句遗言,老子不是人啦,你这没良心的……”

    许不令头也没回,骑着马走向西凉军大营。

    走到一半,便抬起了右手,又猛地挥下。

    轰轰轰——

    震耳欲聋的炮响,从西凉军大阵中传出,吞城火蟒,击中了庐州城的城墙,碎石飞溅,人马皆惊。

    城头之上,寂寂无声许久的数万辽西军,被这震耳欲聋的炮声,压垮了最后一丝心理防线,四处响起嘈杂混乱和监军的呵斥。

    辽西军是大玥主力军,畏惧火炮的威力,但并不畏死,哪怕硬抗火炮的轰击,明知必败,也不是不能打到最后。

    但辽西军战斗意志再强,也终究是人,有家有业有父母妻儿,自己可以悍不畏死,但不能不顾及家小生死,或许王承海等人可以,但大部分肯定不行。

    他们听到了许不令的言语,而许不令说的也不是假话,今天他们敢这么守,许不令真会将辽西军斩草除根,以免后世效仿。

    许不令也不想那么做,但大势之下,所有人都只有不进则死一个选择,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,说的不是为将者要残忍,而是应该用最冷血的方式分析局势做出决策,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。

    轰轰轰——

    又是几声炮响。

    城头之上混乱起来,被点名的武烈营军卒,不顾命令,强行给周边的百姓松绑。

    不少将领跑到王承海面前,请求把百姓放了,因为许不令不在意这些人生死,只想取天下,继续把百姓放在城头上,只会增加自己军卒的心理压力,还不如放开手脚堂堂正正打一场。

    可堂堂正正打一仗,面对城外坐拥数百门火炮的西凉军,辽西军毫无胜算,只是死的壮烈些罢了。

    辽西军大都督王承海,始终握着剑柄,一言不发,死死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身边越来越乱,一发炮弹砸在城楼之上,吴王宋思明被护卫强行拖离了城墙。

    王承海纹丝不动,想要发号施令,挽回局势。

    可许不令只要敢开炮,他就已经必败,还能怎么挽回?

    轰轰轰——

    不过几轮炮击,辽西军便从内部开始混乱,没有上级命令,军卒在伍长的默许下,砍断了绑缚百姓的绳索,甚至有人反骂西凉军和许不令不是东西,可这声响,在混乱的城头上显然传不出多远。

    杨尊义下令打了几炮城墙后,眼见守军自乱阵脚,下令从水门开始强攻。

    而这一战,也宣告了大玥宋氏,在天下间最后的一股力量,彻底终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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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再也不写打仗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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