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胡沙(一百)-《雄兔眼迷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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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复转身道:“你好歹去换身衣裳,一直站着干什么。”死不了都是小事,甚至于,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薛暝低声称好,薛凌垂头行至床榻处,坐上去又沉默良久,人要往被褥间倒,忽觉这两日睡的床榻腥臭味甚浓。胡人的东西,多为皮毛,偏前两日不觉,这会才开始难忍。
辗转数回仍睡不下去,只能复坐起来,一番折腾头发在脖颈处扎的人分外难受,她伸手,想悉数挽起成髻舒服些,摸到脑袋顶上,发现那只石榴钗子好像不见了。
又左右摸了两下,确定是没了,应是来回马跑的急,不知掉在了哪,方圆皆是蒙蒙草色,不放百八十条狗去寻,铁定是找不回来。
算不得贵重东西,只掉在这个时候,无异于火上浇油,薛凌愤恨起了身,急走几步要出帐子,薛暝从无声处冒了出来,身上倒已干净,唯脸色惨白问:“怎么不睡些时候。”
她不似那会脆弱,冷道:“睡不着,出去走走。”
薛暝道:“也好,方才周遂说旁余人都没睡,若是..”他想薛凌这会断不能成眠,劝说无益,不妨先去处理些事,等心绪好些再睡不迟。
果然薛凌打断道:“我去看看,你自己歇着。”
这个旁余人,不用薛暝多说,亦知是霍姓二人。她看了两眼薛暝胸口,应是上了药,再无血迹冒出来,另道:“留神些,那狗不好骗,下次没好运了。”
薛暝仍道无碍,薛凌叹气出了帐子,看天上星月已退半数,估计不多时天就要亮了。
进到霍姓二人处,两人甚急,连问数声出了何事,薛凌看见二人衣衫齐整,再看桌上茶汤色淡如水,猜二人也是一夜未睡。
吹得一阵夜风,人又清醒了些,坐下之后,薛凌寥寥说了大概,隐去鲁文安名姓,道:“他是我父亲旧属,瞧着我长大的,然我属实不知他在这,可能真如拓跋铣所言,上天帮他。”
霍知道:“这真是始料未及,非姑娘之过,只是事到如今,姑娘看....咱们....如何是好?”
薛凌没立时答,他又缓缓道:“姑娘看,那位安鱼可会开门?”
薛凌垂头,道:“他不会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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