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胡沙(一百零六)-《雄兔眼迷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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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平城只在咫尺之遥,须臾即到。底下人浩浩荡荡未作停歇,分作两路,由城外东西难直奔,唯拓跋铣数人带约莫千余兵将直奔城门,薛凌亦在其列。

    他为其主,须得过城。不过前头先遣了人去看过,城中确已空,不足为虑,搬的也干净,啥都没剩。好在这破地儿,他本也没指望抢到啥,能不战而屈人之兵,已是大胜。

    春风得意,奔袭途中,尚有功夫回头隔着数匹马与薛凌高声夸耀:“你们南人说,用兵之道,心战为上,兵战为下,所言不虚。

    不知宁城之大,有心可攻否。”

    薛凌未作搭理,临近反又生忐忑,总怕城里还有人。直至远远看见平城北门大开,她才算彻底放松。

    只可惜人在马上,只能瞧见门上半部分,瞧不见下面。

    眼瞅着拓跋铣该长驱直入,忽听得一声“吁”,而后数马长嘶,前头胡人齐齐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薛凌不明所以,急急勒马,人坐稳,看见拓跋铣等人皆回头笑瞧于她。

    情知不对,薛凌拉着马缰缓缓上前,鲁文安携剑笔直站于门中,笑喊她:

    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薛凌闭眼,万念俱灰不肯睁,薛暝跟着上前手足无措,霍知暗叫得一声“倒霉。”拓跋铣扬起马鞭指着鲁文安笑与薛凌道:“分尔一杯羹?”

    薛凌睁眼,抬脚下了马,行至鲁文安身前,道:“你走,我拦的住他。”

    鲁文安轻声道:“门脚正西十步往后,我松了锁扣,踩脚即翻,你走,我拦的住他。”

    薛凌扬袖,恩怨直接划过鲁文安脖颈,他见光来,急急后仰要躲,薛凌转身往薛暝处,连奔数步,抽手扯了长剑,顺势踏上马头复调转回来,直直往鲁文安身上砍。

    鲁文安堪堪站稳,扬剑横顶,拦住了薛凌,一来一往,方寸之间。

    她回头,与拓跋铣笑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来分我的。”说罢手往下滑,将鲁文安挡势消去,欺身再攻。

    她看她是血肉场上过来,屠术锋芒毕露,分明鲁文安只在平城数墙砖,不进反退。

    她看不出来,他让着她。

    倒也不是鲁文安站在这,她看鲁文安是她午夜梦回的火冒三丈,要是那个姓薛的老不死站在这,她要把薛弋寒劈开。

    一样的,这两人大差不差。

    三招两式鲁文安已被薛凌逼的步步后退,直退入城门甬道,退无可退,身后是.......

    是家里头。

    他回头看了眼,撤剑不及,伸了左手。

    薛凌全无凝滞,剑锋下去未收,人借此力跃起直接将鲁文安踹进城内倒地难起,她只微微偏了偏头,去躲过那些飞扬血迹。

    不多,鲁文安左手经脉早废,气血不畅,她不躲,也沾不到左手。

    她回头,笑与拓跋铣道:“好了,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拓跋铣笑道:“那你可要快点追过来。”说罢扬手,众人直奔城内。马蹄远去后,此地只剩鲁文安和薛凌薛暝三人。

    薛凌弯腰,将断臂拾起,走到鲁文安身前放下,另割了一片衣衫在手,嘲道:“鲁伯伯一向护我身后,今日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。”

    她弯腰,想替鲁文安包扎一下。若不动手,两人大抵都要死在这,多说无益。

    鲁文安丢了剑,笑道:“咱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不要紧,刚才你不姓薛,我不姓鲁,不要紧。

    “咱们走吧。”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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