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往事如烟-《如此迷人的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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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们再把目光放长远一点,你每天一下课就要到这里上四个小时的班,你回去后休息的时间、温书的时间还剩多少呢,你想过吗?”

    陆柏良说,“阮胭,我说过,大一很重要,要打好基础,最完美的地基,才能创造出最完美的高楼,你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阮胭的表情彻底松动,她低下头:“对不起,我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吧,我陪你去和你们老板说。”

    他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肩安慰她,才发现她穿的是一层薄薄的旗袍。

    触上去,就是暧昧。

    于是,伸出去的手又只有收回。

    “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你了,抱歉,以后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没事……”

    于是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。

    他每周检查她的字帖,监督她学习,在做科研时带她一把。

    直到忽然有一天,他收到一条短信,阮胭约他去学校外的那条深巷子见面。

    他想提醒她不安全,却又怕她真的固执地要去。

    他如约前去,却没想到,她却告诉他,她知道了周思柔的存在,她在他的书桌玻璃板下,看到了周思柔的照片。

    她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他的心沉寂下来,最后选择坦然告诉她,把他和周思柔之间的事情,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。

    他说完后,她沉默了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最后她仰着头问他:“那你有没有可能和我在一起?”

    她的眼神清亮,倔强的下巴抬起来,看着他,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一样似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最后的最后,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说出拒绝她的话了。

    他想送她回去,她倔强地不愿意,只想一个人待着。

    他离开以后,自然也不知道,那天晚上以后,她会和另一个叫做沈劲的男人,产生长达一生的交集。

    阮胭又有两周没有联系他。

    而这一次,他再也不会产生怀疑,他知道她就是纯粹地在和他疏远。

    清明节的时候,陆柏良去给陆文琢扫墓,他带了瓶黄酒过去。

    墓碑是后来他被认回沈家后,沈家帮忙立的。

    他沉默地把周围的杂草都修好,挂好纸幡,放好香烛。

    最后的最后,他碰了碰陆文琢的墓碑,说:“我不想当个好人了,可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清明雨纷纷,没有人回答他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后来,这个问题,当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冰岛的时候,也曾经问过自己。

    但是都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有些选择,一旦做了,就是一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会有很多很多次遗憾,却不会后悔。

    江羽迎是他在一次学术交流的时候认识的。

    那年他都四十了。

    江羽迎三十五,她曾经有过一个很相爱的爱人。

    他们认识的时候,学术峰会上在激烈地批判鲸鱼的发声问题。

    她坐在他的旁边,她用中文说了句:“太无聊了吧,写这个论文的人一定无聊透了顶,果然还是搞植物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他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江羽迎同样讶异,没想到旁边坐着的真的是个中国人。

    “台上的是我师姐,我跟她过来蹭饭来着,她说这个峰会每年准备的餐都特别好吃。”

    三十多岁的人了,却笑得一派纯真。

    他淡淡颔首。

    她问他:“你是做什么研究的啊?”

    “鲸鱼发声。

    他们争论的那篇论文作者就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就是Boliang    Lu。”

    后来的相识似乎十分顺利成章了。

    她是个很热情的人,和她待在一起很舒适。

    他们不会过多地过问彼此的过去,他知道她有过一个很爱很爱的爱人,在一次山洪中去世了。

    而她也会在沈念来冰岛游玩的时候,给沈念买一堆的东西,她们相处得非常愉悦和友好。

    他和江羽迎一直没有结婚。

    江羽迎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,她说:“我们当伴侣不好吗,在学术上我们互相帮助,一起前进;在生活上我们互为战友,始终扶持;在灵魂上,再也很难遇到如我们这般契合的彼此了。

    所以陆先生,为什么要用世俗的名义束缚我们?”

    他笑着尊重这位女士的一切选择。

    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年,共同走过人生的高峰与低谷,拿了很多很多的大奖,攻克了诸多生物学上的难题。

    只要一有采访,就会提到科研圈这对著名的伉俪。

    陆柏良比江羽迎先离开。

    他走的时候,七十八岁,没什么痛苦,就是想睡觉。

    意识到不对劲后,江羽迎就和当地的政府就把他送进了高级病房。

    有记者致电采访他,问了很多问题,关于学术,关于生命,关于对后人的寄语。

    最后一个问题是:“陆先生,您觉得您这一生过得如何?”

    “无比地快乐、满足与充实。

    没有做过一件后悔的事,始终在追求着我所热爱的事物,我很满意。”

    夜里冷,江羽迎守在他床边,和他一起聊天,她问他:“有什么想要的没有?”

    他们都很冷静,做生物科学研究的,早就已经把生命的消逝研究得足够透彻,她不舍得,她眷恋,却也能做到坦然接受生死的打磨。

    “有啊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

    我去帮你找找。”

    “想要一串母校的蓝花楹,蓝蓝的,小小的,开在宿舍楼下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漂亮极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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