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不放手(三)-《有珠何须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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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然和端木回春立刻分头叫醒众人启程。
睡眼惺忪披星戴月地赶路显然是件极痛苦的事。
尤其对霍太医来说。他年事已高,又不如卢长老、莫琚等人武功在身,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因瞌睡而差点躺在路上。
莫琚只得走几步掐他一下。
霍太医被掐得痛了,便开始抱怨。从他半夜三更被人拉出被窝开始说,一直说到这次又是半夜三更被人拉出被窝,其中愤恨之情溢于言表。
他说得狠了,人倒是精神不少。
其他人听他喋喋不休,倒也驱逐不少睡意。
一个时辰的工夫,他们便进了风鹊岭。
薛灵璧道:“风鹊岭乃是西羌与中原的交界处,应当是边关要地,怎的半个西羌士兵都不见?”
卢长老道:“西羌与中原不同。浑魂王虽是西羌王,但也有几处是难以插手的。比如这个风鹊岭,便属于圣月教管辖。若有一天中原皇帝真的派兵攻打此处,那么浑魂王也只能派兵援助圣月教。”
霍太医道:“这倒是有趣。万一圣月教与皇上联手里应外合,那岂非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西羌半壁江山?”
卢长老道:“想想倒是容易,做起来却难。且不说圣月教会否做此等卖国求荣之为,以西羌民风之彪悍,圣月教教众只怕也不会任由圣月教教主乱来。说起来,圣月教在西羌岂非正如侯爷在中原,同样不受拘束?”
“你们真的要造反?”霍太医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。
四周一时极静,只有呼呼的风声从两边擦过。
冯古道突然轻笑起来,“霍太医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?造反是赌身家性命之事,我们一个个过得好好的,做这种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做甚?”
霍太医似乎松了口气道:“不是便好。”
冯古道道:“太医莫非怕我们造了反,连累你?”
霍太医叹气道:“若发生战乱,苦得又是百姓。”
话题有些沉重了,连带脚步声都变得压抑。
端木回春岔开话题道:“不知霍太医是否认得姬无常?”
落日西沉,一同沉落了白日里的喧嚣。夜间的平安客栈静得吓人。之前被制住的西羌武林人士不少在穴道冲开后都离开了,几个留下的也很安分,静静地呆在客栈里。
经历白日种种事情之后,其他人也不敢再来招惹魔教诸人。三四两便空了出来,魔教众人各取一间不提。
且说端木回春上床躺了两个多时辰,一双眼睛仍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月色,看着月头从窗这头慢慢地爬去那头。那明月只有拳头大小,像镰刀般,弯弯的,尖尖的,扎得眼仁发痛。
绝影峰上的月亮是圆的,又大又完满,像只盘子。
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很多首咏月的诗,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,最后只留下一句——
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
故乡。
魔教。
中原。
他闭上眼睛,慢慢在脑海中描绘着睥睨山的样子。山脚的一草一木,山腰偌大的平台,还有山顶谁与争锋的奇景。一条粗链子不知从何处横拉了出来,牵住山峰一头……
睥睨山是没有粗链子的。
周围也没有与睥睨山对望的山峰。
端木回春闭上眼睛,抬起手,用手背搭着额头,似乎想用手的重量将自己发散出去天马行空的思绪收拢回来。
窗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。若非端木回春迟迟未睡,只怕会忽略了过去。他心头一跳,一骨碌坐起,随即又沉静下来。这样的轻功,应当是江湖一流高手。
大概见他的窗户敞开着,那人贴了过来,双手趴着窗户,慢慢地伸出脑袋,探头探脑地往里瞧。
“安然。”端木回春站起来。
“端木长老。”安然跃进房间里,“明尊他们呢?”
端木回春道:“应当歇息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走廊就传来开门声,脚步声,随即是敲门声。
端木回春打开门,就看到冯古道披着衣服站在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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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抹烛光,两块烙饼,三碗淡茶。
一张桌,两张凳,三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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