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偶娃娃-《异行诡闻录1:南疆谜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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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偶娃娃

    (一)

    听完这个故事,我冲到厕所把刚吃下去的胃药吐了个干净!打开水龙头,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,怒气冲冲的回到火车软卧包厢。

    “月饼!你还有点人性不!大晚上趁着我胃疼讲这么恶心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我拿毛巾擦了擦脸,破口大骂道。

    月饼似笑非笑的半躺在床上,悠闲的吐着烟圈。

    我软软的瘫在床上,火车仍在高速行驶,时而穿过隧道,时而经过山间,光影不停地变幻在窗户上,看上去异常诡异。

    我顺手拿起一根火腿,又想起月饼刚才讲的那个故事,胃里又是好一阵翻江倒海,厌恶地把火腿砸向月饼。

    月饼准确的接过火腿,回敬了我一根红将军(山东的一种香烟),剥开塑料皮,有滋有味的啃着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的倒是好胃口!”

    我愤愤的点上烟,包厢里顿时烟雾弥漫,“月饼,你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,讲的和真事儿一样。”

    人往往就是这样,明知道一个东西恐怖恶心,但仍然忍不住好奇心,想了解个究竟。

    月饼慢悠悠的啃着火腿:“南瓜,你这个人就是太纠结。

    你觉得一枚鸡蛋好吃,有必要去看看生这个鸡蛋的鸡是什么样子么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必要,能生出好吃鸡蛋的鸡,也一定很好吃。

    红烧、清炖……”20多个小时的旅途让我嘴里实打实的淡出个鸟来。

    火车上的饭菜,坐过火车的朋友肯定都了解,除了价格能让人过目不忘外,再就确实没有什么记忆力了。

    所以一谈到吃的,我顿时食指大动,口水横流。

    “要不我再给你讲一个火车上的故事?

    很恐怖,有兴趣听么?”

    “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我用被子捂住脑袋。

    “真的没兴趣?”

    月饼清了清喉咙。

    “完全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我语气坚定。

    “在火车上这么幽闭的空间,听火车上的恐怖故事,机会难得哦。”

    月饼坚定不移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我开始动摇。

    “超恐怖的。”

    月饼没做传销真是瞎了这块好材料。

    我心里愤愤的想:“那你讲吧。”

    “在80年代,那时候的火车还很简陋,人们钱也不多,能舍得坐卧铺的一般都是领导,反正都是单位报销。

    话说有这么个领导,有个去广东出差的机会,就带着单位一个女职工买了四张软卧的票,上了车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为什么是四张?

    不是只有两个人么?”

    我从被子里探出头。

    “靠!你猪啊!这你还想不到。”

    我突然发现月饼笑的很猥琐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我恍然大悟,顿时来了精神,从床上坐了起来,“继续继续。”

    月饼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……

    那时候能坐上硬卧的就很不得了,所以软卧基本没有什么人。

    那个领导和女职工上了车之后,发现整个软卧车厢只有寥寥几个人,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旖旎风光,领导不由心中窃喜。

    乘客们在幽暗的车厢里按号找着自己的卧铺房间,默不作声,表情木然,完全没有即将出远门的兴奋,倒是像对号入座参加葬礼一般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火车突然停电了!车厢里霎那间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在那个年代,火车还很简陋,偶尔停电是很正常的事情,领导正好也找到了自己的那间卧铺,浑不在意的推门进去,却发现有两个人,肩并肩笔直的坐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而他清楚的记得,刚才上这节车厢的人里面,根本没有这两个人。

    这件包厢他把四张票已经都买了,那这两个人会是谁呢?

    领导使劲看了半天,才发现这两人是对年轻夫妇。

    就着窗外微弱的灯光,似乎觉得两人很眼熟,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    随后心里骂了几句乘务员不负责任,提着包进了车厢,准备把那对夫妇赶走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那个年轻男的转过头,他的五官,像一张扑克牌完全没有动用,用没有语调的声音说道:“你们俩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领导立刻吓出一身汗,行李全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由于车门很小,领导又比较胖,所以在他身后的女职工看不到包厢里的事物,奇怪的问道:“你不是说这间包厢就咱们俩么?

    怎么还会有其他的人?

    听声音好耳熟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俩来了,我们就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另外一个女人说道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领导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,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,正是女职工发出来的!

    月饼的嗓音低沉缓慢,再配合上火车包厢里幽闭的空间,我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起来,四处打量着,生怕身边多出这么一对人偶娃娃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讲了?”

    等了半根烟的功夫,月饼还是没有继续讲下去,好像在入神听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我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又特别想听,不耐烦道:“月饼,没你这么烘托气氛玩人的!这讲了半吊子的故事等于伤天害理!”

    月饼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,脸色变得很严肃,嘴里低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我使劲听了半天,才听明白月饼说的话——

    “难道这是真的?”

    正在这时,火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,车轮与车轨痛苦的咬合着,声音越来越大,有股巨大的声波顶着我的耳膜,似乎都要爆裂了。

    最后火车猛的一顿,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从床上甩下去。

    紧接着,整个车厢停电了!

    一切回归到完全黑暗寂静中。

    我的胆子差点吓爆了,慌忙摸起打火机点着火。

    在晃动的光亮下,我看到月饼就像中了邪一样,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车顶,脸色煞白,双手在不规则的抖动着,嘴里不停的说这一句话:“难道这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月饼!月饼!”

    我拼命喊着,却不敢靠近他。

    模模糊糊中,我似乎看到从墙壁里面探出一双白的没有血色的手,慢慢抓住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我想站起来,却发现肩膀上传来冰凉滑腻的感觉,低头一看,同样有一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这时,门外似乎传来“悉悉索索”的声音,紧接着,传来一阵敲门声……

    “笃……笃……笃……”

    (二)

    我已经彻底瘫在床上,那双手已经从我的肩膀上慢慢滑到我的胸前,紧紧搂着我。

    我甚至感觉到有个人从墙壁里挤出来,贴靠着我的后背,她的脑袋顶着我的脖子,湿漉漉的长发黏在我的身上。

    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,那些头发立刻像水草般把我的手全部缠住,手上全是油腻冰凉的丝状物。

    我呼吸开始困难起来,“咣当!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因为打火机烧了半天太热烫着我的手,还是我的手当时完全握不住东西,打火机掉落在地上,车厢里又是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那个“人”似乎像蛇一样缠着我的身体绕到我的面前,好像就离我几公分,因为我的脸甚至感觉到从她鼻孔中喷出的湿漉漉的空气。

    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见,但是我还是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这也许是人类面对恐惧时最自然的保护。

    我这时也无暇顾及对面的月饼是不是面临和我一样的情况,只想大喊几声。

    就感觉到那双枯瘦的手一下子摸着我的脖子,冰凉冰凉的,手指甲非常的锋利,我像触电般开始麻起来,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发起抖,喉咙完全不受控制,根本发不出一点声响。

    那双手在我的脖子上摩挲了一会儿就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的头又凑了过来,黏糊糊的头发全都贴到我的脸上,有几根还带着非常腥臭的液体钻进我的嘴里,缠住了我的舌头。

    我连忙想用手把“她”推开,突然这个时候,那个“人”用非常轻的声音在我耳朵边说到:“你是谁?

    是来救我的么?”

    那声音虽然细若蚊蝇,但是我却听的很清楚:她是个女人!或者是个女鬼!

    这个女鬼又轻声问了一遍同样的话,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,但是心里的恐惧感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。

    也许,人类只对未知的事情产生产生恐惧。

    当她和我说话时,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自然也就降低了几分。

    在我没有作答的时候,她的身体又像蛇一样缠住了我,我清晰地感觉到一双浑圆修长、饱含弹性的腿盘挂在我的腰上。

    她的嘴巴贴上我的耳朵,呵出的气更加冰凉,我彻底懵了,只听她又说道:“你们俩来了,我们就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你们俩?

    是指我和月饼。

    我们是谁?

    难道月饼那里和我一样的情况。

    我想到月饼刚才没讲完的鬼故事,心里竟然有一点庆幸:还好我这边是个女鬼,月饼那边肯定是个男鬼。

    要不然被一个男鬼这么缠着,就算没吓死也恶心死了。

    怀里女鬼突然变得越来越冰冷,我不由冻得打起哆嗦,感觉身体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,慢慢的和我剥离,全身的热气随着毛孔像抽丝一样滑出体内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包厢内灯光大亮,来电了!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搂在怀里的‘东西’,不由头皮一炸,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
    (三)

    一个人偶娃娃!

    这个人偶和大约十二、三岁的女孩子差不多大小,长的极美。

    皮肤如陶瓷一般白,白得甚至泛出妖异的青绿色。

    直刘海的垂腰长发上面沾满了不知名的液体,使原本美丽的头发错乱纠缠在一起,看上去非常恶心。

    涂着血红色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,仿佛要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最恐怖的是她的一双眼睛:整个眼眶里面是一双黑漆漆的瞳孔,完全没有眼白,看上去就像一对深不见底的黑洞。

    但是这双眼睛偏偏又能让我感觉到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,那幽幽的眼神似乎诉说着无尽的哀怨。

    我心里面突然一疼,没来由的紧盯着这双诡异的眼睛,只觉得那双眼睛越来越深、越来越深,开始慢慢旋转起来,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,在平静的湖面上卷起了漩涡,那奇诡的景色吸引着我产生了强烈的投身而入的冲动。

    正在我因为人偶娃娃的眼睛产生了奇怪的幻觉时,恍惚间听到月饼喊道:“破!”

    车厢里的光线产生了奇怪的扭曲,我怀里的人偶娃娃周身冒出黑色的烟雾,原本洁白饱满的皮肤产生了皲裂,发出“嘣嘣”的破裂声,大量的皮屑一片片脱落下来。

    整个娃娃迅速干瘪,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脑袋变成了完全没有血肉的骷髅,唯独那双黑瞳还顽固的在只剩下骨骼的眼眶里转动,视线牢牢的锁着我,巨大的牙床上下开合着,喉骨在上下抖动着,好像还在对我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疾!”

    月饼又一声大喊。

    人肉娃娃突然发出尖厉的叫声,白色的骨骼变成枯黄色,平整的表面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坑洞,迅速塌陷收缩,直到化成骨灰,滑落到地上。

    骨灰甫一落地,又发出冷水溅入油锅的“嗞嗞”声,最后化成一缕黑色的人形烟雾,飘浮在车厢顶部。

    紧接着,又有一团人形烟雾也飘到空中,两团烟雾慢慢融合成一团,渗入车顶,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南瓜!南瓜!你没事儿吧。”

    月饼用力摇着我的肩膀。

    我被月饼摇的前俯后仰,胃里面又很不舒服,刚想说没事儿,却忍不住肚子里面翻江倒海,张嘴“哇”的吐了月饼一身。

    “靠!”

    月饼皱着眉头,后退了几步,“你丫儿有点公德心好不好!”

    我抹了抹嘴,胸口的一股闷气终于吐了出来,觉得清爽了很多。

    听到月饼这么说,不由怒从胆边生,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拉倒吧!我看你和柯南一样一样的!他老人家到哪里哪里死人,你是到哪里哪里有鬼!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怎么和你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,弄的连女朋友都没找上!要是今天挂了,我亏大了!我他妈的还是处男啊!”

    我歇斯底里骂了一通,月饼脸色阴晴变幻了好一会儿,张嘴想说什么,却又没说出来,转身从旅行包里掏出几件衣服换上了。

    我则坐在床上盘着腿儿闷闷的抽烟。

    月饼换好了衣服,找了个塑料袋把那身让我吐脏的衣服包了起来,我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:“月饼,你说火车怎么突然停了?

    刚才停电是为什么?

    和这两个人偶娃娃有关系吗?”

    月饼早就把衣服包好了,动作缓慢的往旅行包里放,显然是想找个事情做做不想搭理我。

    一时间气氛很尴尬。

    月饼就是这种性格,闷葫芦一个,越生气越不愿说话。

    但是一旦要说起话来,又是一个话唠,口沫横飞,滔滔不绝,叫人不胜其烦。

    和月饼大学住了四年,头半年还有两个舍友,结果下半年,那两个人说啥也不住了,都说晚上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,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又经常碰上白影,睡觉更是每天都被压身。

    于是就跑到校外各自和女朋友租了房子,喜滋滋的过二人世界去了。

    临搬走时,月饼啥话没说,我倒是很热情的帮着收拾这搬弄那,还郑重的免费送上一句话:“小心精尽人亡啊!”

    但是我心里面知道是怎么回事儿,那两个舍友说的都是实话。

    就这样,我们俩在一个宿舍,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生活了四年。

    直到毕业前,全班比较要好的几个老爷们凑了个份子,跑到市里最好的ktv找几个公主乐呵乐呵。

    坐在大夯身边的公主直勾勾的盯着我和月饼看了半天,看得我浑身很不自在,心说这年头公主也开始重色不重钱了?

    不免又有些小窃喜,就和那公主多喝了几杯,企图把她灌多了晚上能发生点啥也说不定。

    孰料那公主酒量甚豪,几轮下来,把我喝了个人仰马翻,踉踉跄跄跑到厕所呕吐去了。

    吐罢用冷水抹了把脸,顺便对着镜子整理整理发型,听见隔壁女厕传来几句对白:

    “我看你对那个小帅哥挺有意思!今晚准备把他拖出去套了?”

    “狗屁!我和他一个学校的!是个兔爷儿,和一个男的两个人住了四年,也不找女朋友!所以多看了几眼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啊?”

    “我蒙你干嘛!这事儿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和谁?”

    “就是选你那个。”

    “真恶心!”

    我浑身冰冷,怒火在胸中腾腾燃烧:兔爷儿!?

    兔你妹!

    火车还没有启动,正好停在一段山轨上。

    窗外树影绰绰,群山起伏,像一只巨大的怪兽,趴在那里安静的注视着我们。

    停电时空调也停了,窗户上结了一层水汽,使得窗外的景色越发显得朦胧。

    突然间,我好像看到刚才那个人偶娃娃贴着窗户,往车厢里面看了看。

    我用力闭了闭眼睛,再看时,窗外还是树影群山……

    “南瓜,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月饼终于把那两件衣服放进包里,实在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了,嘟囔了几句。

    我递给他一根烟:“命差点没了,肯定不简单。”

    月饼使劲抽了一口,烟头猛地一亮:“这可能和西域人偶术有关。”

    我刚想应腔,突然脑子里好像想到什么,但是却又抓不住概念,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而月饼也突然愣怔怔的看着我,似乎和我想到一起了。

    我扫视着车厢,努力回想着刚才惊魂一幕,好像有什么遗漏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门上,我猛然想起:刚才停电后人偶娃娃从墙壁里出来时,有人在敲门。

    而现在,门不响了,那敲门的人呢?

    会是谁?

    而且,列车停了有几分钟了,为什么乘务组没有通过播音室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儿呢?

    正在这时,门,又响了!有人在敲门,很轻微,但是每一下,都重重敲击在我的心里。

    “笃……笃……笃……”

    (四)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我问道。

    门外传来一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,把我吓了一跳!

    “警察!”

    我苦笑着起身开门,心说没有被鬼吓着,反倒是被警察吓的不轻。

    打开门,两男一女三个乘察面色严肃,鱼贯而入,把本来就拥挤的车厢塞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貌似头头的乘察职业性的打量着车内,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,厉喝道:“车厢内不准抽烟!”

    我吓的浑身一哆嗦,再看月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烟给灭了,一脸坏笑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现在调查几个问题,希望你们俩积极配合。”

    头头咳嗽一声,旁边个子略高的男乘警连忙拿出笔和本。

    头头用赞许的目光表扬了那个乘警,那个乘警立刻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“姓名?”

    “南晓楼。”

    “月无华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的是真实姓名!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我们俩的真实姓名啊!”

    女乘警噗吱一笑。

    头头不满的瞪了女乘警一眼。

    女乘警吐了吐舌头,显得十分俏皮。

    “身份证!”

    我和月饼把身份证掏了出来递到女乘警手里。

    女乘警核对了一下身份信息,又拿着大头照对着我们俩比较了一下,把身份证交给头头。

    头头仔细看着,示意男乘警把我们俩的身份证号记录下来,然后又还给我们。

    头头问:“你们俩的姓名够奇怪的。

    23点10分至23点40分你们在哪里?”

    我曰:“手机没电了,不知道时间。”

    头头怒:“严肃点!”

    我无辜状:“确实不知道。

    麻烦问现在几点了?”

    头头义正言辞:“这列车厢发生命案!如果你们再不积极配合,就将你们列为重大嫌疑人!”

    命案?

    !

    我和月饼对视一眼:难道那人偶娃娃不止两个?

    还是夺了乘客的性命之后又跑到我们车厢里来了?

    月饼腾地站了起来:“命案?

    死了几个人?

    怎么死的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们所需要知道的范围!你们只需回答我的问题!”

    我和月饼都沉默了,脑子里不停思索着……

    头头叹了口气:“四十分钟前到现在你们在哪里?”

    妈的!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!我心说警察问个话怎么都那么费劲,没好气道:“就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喝酒!聊天!抽烟!”

    “还有呢?”

    “听朋友讲鬼故事!”

    我心想总不能把刚才碰上两个人偶娃娃的事儿告诉他吧!告诉了他也不信。

    “听鬼故事?”

    头头的表情变得很怪异。

    我忽然发现这个头头高鼻深目,络腮胡子虽然刚刮干净,但是仍然在脸上泛青一片,活脱脱西域人的外貌特征。

    月饼刚才说过西域人偶术。

    难道这事儿和这个乘警头头有关?

    “什么样子的鬼故事?”

    头头表情更加怪异,追问着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月饼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,递给头头:“我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枕头底下有这么一本书,就随手翻了翻,然后讲给我朋友听。”

    头头仔细翻着那本书,真不知道一本鬼故事书有什么好看的。

    当他翻到某一页时,表情变得更加怪异,认真读了起来,并不时和身边两位乘警低声交流着。

    隐隐约约我听到头头问道:“一样的么?”

    男女乘警看了几段,也脸色大变,那位女乘警甚至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,惊恐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头头用力合上那本破书,交到男乘警手里,男乘警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,放了进去。

    我注意到包里面似乎还有几本和这本书一模一样的书。

    在火车上,有售货员来来回回推着货物车兜售泡面、火腿、鸡爪子的,当然也卖几本书。

    而两种书最受欢迎:一种是讲男女房事、两性话题、出轨一夜情之类的杂志;一种就是这种从网络上复制下来,胡乱装订成册,包装粗劣的鬼故事书。

    所以有这么几本一样的书也不奇怪。

    但是如月饼所说,这本书是上一个乘客遗留下来的,估计是乘务员打扫卫生时没留神收拾到,可是如果那几间车厢里面也有同样的书,那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这几个乘警看到书里的内容会表现的这么惊恐?

    为什么男乘警的公文包里有好几本同样的鬼故事书?

    一样的?

    到底什么一样的?

    是指这几本书么?

    刚才月饼似乎也说过“难道这是真的?”

    到底什么是真的?

    这个领头的乘警似乎有着西域血统,他和刚才的西域人偶术有什么关系么?

    在三个乘警走了之后,我不停思索着这几个问题。

    我实在理不出个头绪,看到月饼也拿着烟盯着天花板,像老僧入定一样,烟灰已经攒了很长还未掉落:“月饼,刚才你说难道这是真的?

    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月饼依旧盯着天花板,冷冷道:“刚才,火车停电,紧急刹车,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那个领导和女职工都死在车厢里了。

    然后调查案件的乘警也死了。”

    月饼顿了顿,“还有,刚才给你讲的时候我改动了一下,其实在车厢里面的,不是年轻夫妇,而是两个人偶娃娃!”

    我浑身冰冷:这绝对不是巧合!

    车厢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女子尖叫声,像是刚才那个女乘警的声音……

    (五)

    我和月饼冲出包厢,看见那个女乘警在紧靠车厢门的房间门口,软软的斜靠着门瘫坐着,目光涣散的盯着那间软卧包厢,依旧歇斯底里的叫着。

    这节车厢装修非常精致,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,车厢的是用隔音、吸音效果非常好的玻璃棉做内层,女乘警的声音在狭长的车廊里并没有尖锐的扩散,听上去很异常沉闷。

    从我的角度看过去,远处黑洞洞的车厢门就像怪物张着巨大的嘴,红色的地毯是它长长的舌头,每个包厢白色的门和门对面的玻璃窗户是它的两排牙齿,那个女乘警就夹在它的牙齿缝里,绝望的呼叫着。

    我越看越觉得逼真,打了个寒栗,心脏没来由的狠狠跳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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